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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來相迎,不想卻剛好替郡主解了圍,想來也是我們有緣。”

紀王這話一出,等於是證實了莫竹音的身份同時也更加肯定了眾人心裏的猜測,這兩人果然關系匪淺。

萬俟竹音低垂著的臉上秀眉緊皺,一抹厭惡自眼底劃過,半晌,她擡起頭,微瞇著眼睛打量著馬背上的紀王,紫衣白馬,面如冠玉,俊美雅致,風采絕倫。只見那一直略有些冷淡的紀王也正垂眸看著她,唇邊突然展開了一絲極淡的笑意。

切,人醜多作怪!

一只臭蟲子還好意思在本小姐面前耍帥!

萬俟竹音驀地揚起一抹明艷的笑容,說道:“確實是緣分不淺,紀王殿下不日就會迎娶二妹,到時候殿下可還得叫本郡主一聲姐姐了,既然都是一家人,殿下這番解圍,本郡主就不謝了。”

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威武大將軍紀王殿下叫她一聲姐姐!?

好大的口氣!

周圍的人皆是震驚地看向萬俟竹音,女子臉上眉飛色舞,盡是神采飛揚的不羈之色,可是,莫名的,眾人心中竟沒有一絲反感,非但不覺得她飛揚跋扈,反而隱隱生出一種臣服之心,仿佛她天生就該是被仰望之人。

震驚過後,眾人也反應過來,對呀,紀王殿下和國師府的次嫡女莫語芯已經被陛下賜婚,紀王的這番作為又算什麽?

吃著碗裏的惦記著鍋裏的?

一時之間,周圍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眾人看向紀王的眼神都有些覆雜。

紀王嘴角的微笑僵了一瞬,而後笑道:“郡主請吧。”

萬俟竹音站在原地不動,淺淺一笑道:“不勞紀王費心,本郡主還有人要等。”

“哦?”紀王目光微沈,擺明了就是不相信萬俟竹音的說辭,“不知貞賢郡主要等何人?”

萬俟竹音沒有回答紀王,卻是看向了一直低著腦袋不說話的柳嬤嬤,她臉上帶著笑,聲音卻帶了絲絲冷意,“柳嬤嬤,你與夫人飛鴿傳書了一路,我的要求你應該都告知國師府的諸位主子了吧。”

柳嬤嬤一楞,臉色變了變。

她以為自己做得很隱秘,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在別人的眼皮子之下,只怕這些天來自己和夫人書信中所謀劃的一切都被這小雜種看了去了。

該死!

這小雜種只怕是已經想好法子對付夫人了!

沒想到這小雜種竟然這麽陰險奸詐,不動聲色地看著自己暗中策劃行動,她的心裏怕是早就把自己當成跳梁小醜,暗暗嘲笑她不自量力了吧。

萬俟竹音要是知道她心裏所想,一定會大聲笑出來。

王湘君算個屁,值得她去費心思,她很忙的好不好,哪有閑工夫去管那些子宅鬥的雞毛蒜皮的破事,關於柳嬤嬤和王湘君的那些通信她都是交給三個丫鬟去處理的,也就無聊時當笑話聽聽。她王湘君的臉有多大,值得她費盡心思去設計?

柳嬤嬤勉強穩住心神,擡起頭傲然地看著萬俟竹音,不屑道:“你當國師府是什麽地方,不說少爺小姐身嬌肉貴身份貴重,國師乃是堂堂一品大員,夫人也是一品誥命夫人,讓他們給你擡轎,你這山野長大的野丫頭承受得起麽!”

------題外話------

要開始小虐一下紀王殿下啦,

哈哈哈,

音音和月殿的第一次聯手虐渣渣就要開始咯!

,!

☆、一百一十 諷刺(二更)

周圍圍觀的眾人頓時啞然。

原以為這少女敢對紀王殿下甩臉色就已經很膽大妄為了,沒想到真正厲害的還在後頭,讓國師府的四位主子來給她擡轎子?

當朝國師莫明賢可是當今的親表弟,真真正正的皇親國戚,那國師夫人也是堂堂丞相府的嫡女,這王家在楚陽國是什麽樣的存在,京都城內無人不知,更別說國師夫人還是楚陽國內內力首屈一指的武者,這少女莫不是瘋了吧?別說她只是一個剛授封的只有封號沒有封地實權的郡主,即便是眼前的紀王殿下只怕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畢竟,即便是皇後見了莫國師和莫夫人都要禮讓三分,而這少女竟然敢口出狂言,這,簡直就是對國師府的奇恥大辱。

竟然,有如此囂張之人!

眾人看著那像是不覺自己的要求有多過分多囂張的少女,想起半個月前京都城內的流言,轉念之間倒是也有些明白。

眼前這個少女,生母可是靈海國的安然公主啊,論起身份,她不知比莫語芯高出多少。若不是繼母不慈,親爹不愛,她何至於多年來不為世人所知,蝸居在一個偏遠莊子裏飽受虐待。

更別說她的生母還極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殺母之仇,虐待之恨,這少女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倒是一點也不過分。

萬俟竹音安然地站在那裏,嘴角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要我回國師府的條件我已經說了,既然柳嬤嬤能做得了國師府主子們的主,那我也無話可說,告辭。”

說罷,萬俟竹音轉身走向馬車,率性隨意地朝身後揮了揮手,示意海棠三人跟上。

“你!大膽!”

柳嬤嬤一楞,頓時傻了眼,瞪著萬俟竹音的背影大喝一聲。

夫人在信上可是千交代萬囑咐,一定要將這小雜種帶回國師府去,要是她將事情辦砸了,夫人可饒不了她!

萬俟竹音稍稍停住腳步,回眸瞥了一眼柳嬤嬤,笑了。她這麽一笑,眾人發現,即使是充滿諷刺意味的笑容,也炫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但也只有一瞬,萬俟竹音便收起笑容冷聲道:“話我在莊子時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國師府的四個主子不來為我擡轎,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你……”柳嬤嬤氣得手渾身發抖。

這人都到城門口了,眼看著馬上就要回到國師府完成任務,哪裏能就這麽功虧一簣?

她氣急敗壞地看著幾步開外少女的背影,沖上前擡起腳就朝著萬俟竹音踹了過去,“老奴就先替國師教訓教訓你個不孝女!”

怒氣使她一時忘了萬俟竹音曾在眾人面前展現出來的靈力,只覺得那天打傷自己的區吳不在,便是一個教訓萬俟竹音的好機會。一個多月來積壓起來的怨氣一下子迸發出來,再加上王湘君字裏行間的暗示,讓柳嬤嬤暗暗提氣,將所有的內力傾註在這一腳上,外行人看不出來,內行人卻是能一眼看出這一腳的厲害,若是普通人被踹中,不死也怕是得去掉半條命。

柳嬤嬤的速度很快,守城士兵根本就來不及反應,紀王本是可以阻止的,但他卻沒有動,只端坐在白馬上呵斥了一聲:“大膽狂徒!”

那日傳回來的消息讓他對萬俟竹音的能力有了興趣,只是聽說到底比不上親眼所見,眼下有這麽一個機會可以一睹萬俟竹音的能力,他可不想錯過。

跟在萬俟竹音身後的三個丫鬟本想上前去擋,剛要有所動作,突然發現身體不受控制,只能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柳嬤嬤的一腳踹向萬俟竹音,即便如此,三人心底卻是一點都不擔心。她們很清楚,以萬俟竹音的能力,柳嬤嬤這根本就是在作死,她們想要去擋,只不過是不想這種人冒犯了她們的小姐。

周圍眾人不覺這一腳的厲害,只覺得大庭廣眾之下,一個下人都敢如此囂張,對著已經被封為郡主的萬俟竹音拳腳相向,那國師府的一眾主子對萬俟竹音的態度也就一目了然了。

若不是有上面的主子授意,下人哪敢這般動輒打罵一個主子?

背後風聲襲來,眾人只見萬俟竹音不慌不忙地回身輕擡右腳擋了一下。

柳嬤嬤猛地向後一退,差點跌坐在地上,撞在了一個守城士兵的身上,也因為這一撞,她那股力量並未消解,之後,她便感受到自己腿部傳來一股劇痛。

筋脈斷了。

她頓時渾身冷汗的哆嗦,依然咬著牙憤恨的看著萬俟竹音:“小雜種!你竟敢傷我!”

萬俟竹音不慍不火地上前一步,說道:“柳嬤嬤,大家都看見了是你先動手的,本郡主不過是自衛罷了,倒是你,以下犯上,想必不用我說,你也當知道自己的下場。”

柳嬤嬤震了一震,猶自嘴硬道:“我不過是替國師和夫人教訓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罷了,算什麽以下犯上?”

“呵呵,那你的意思就是,這是國師和夫人授意的?”萬俟竹音似笑非笑地看著柳嬤嬤,眼底滲出的寒意仿佛在看一個躺在砧板上的將死之人,“他們是對陛下封我為郡主的事不滿以至於我剛一回京都,就讓一個下人對楚陽國堂堂的郡主出手教訓?”

上當了!

柳嬤嬤此時才知道,萬俟竹音從頭到尾就是故意激怒她的,讓她在喪失理智的情況下對她出手,好讓她抓到國師和夫人的把柄。

時值寒冬,柳嬤嬤卻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整個後背都濕透了。

眼下這種情況,不管她怎麽說都是錯的,最後,她咬了咬牙,瞪著萬俟竹音狠聲道:“不關國師和夫人的事,是我自己看不過你這個山野丫頭不懂孝義,對著自己的父母也能提出這麽過分的要求,所以才會在一時情急之下做出冒犯郡主的事,還請郡主明鑒,要罰就罰老奴一個人吧。”

反正怎麽樣都是死路一條,她自己一個人扛下來,夫人興許還會念著她的好而照顧自己的家人,倒不如在最後再抹黑一把萬俟竹音,坐實她不孝的形象。

萬俟竹音也沒想過憑著這一事就能將莫明賢和王湘君怎麽樣,只輕扯嘴角微微一笑,看向一邊的守城士兵道:“如此便請幾位將這意圖謀害本郡主的奴才帶去京兆尹衙門吧。”

黑白分明的眼,黑白分明的心。

那些看呆了的士兵方才如夢初醒,然後過來架起周嬤嬤,將她押到京兆尹衙門去。

看著離開了的柳嬤嬤,紀王這才拍了拍手稱讚道:“郡主好身手,不愧是安然郡主的後人。”也只有這樣,才值得他花費些心思去捕獵。

“多謝殿下謬讚,不過,”萬俟竹音淡淡地瞥向紀王,語氣嘲諷道,“紀王殿下的勇武卻是讓本郡主覺得見面不如聞名呢。”

周圍的人聽到萬俟竹音諷刺意味十足的話,雖然臉上不敢顯現些不屑的情緒,但看向紀王的眼神裏多多少少還是帶了些隱晦的猜測。

也是呀,紀王可是楚陽國內內力最強的威武大將軍,剛剛那一腳又怎麽會攔不下來,但他卻是一動不動,只大喝了一聲,就連他身邊的侍衛也都沒有動彈一下。先不說能不能攔下,只這連試都不試的舉動,就很耐人尋味了。這紀王已經和莫語芯訂下了婚約,也算是半個莫家的人了,他的這般態度也可從側面反映出莫家人對這多年來被欺壓虐待的嫡女的態度,只怕那些傳言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這麽一想,眾人對於萬俟竹音的要求就更覺得並無不妥,對於國師府的一眾人更是不屑至極。

------題外話------

推薦友文:絕世花妖:神帝愛寵(又名《九天》一對一高甜)

她本上古荒蕪時期最神秘的一方神君,而今是一個混沌世道的廢材,一只無靈基,無屬性,連念氣也沒有的小花妖…

他本是上古時期高高在上神帝,而今是九州大陸上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是火靈世家古家的大少爺。

初見,

她邋遢、瘦小、渾身是傷、被人丟在亂葬崗的死人堆裏,勉強有口氣。

他一身霞光踏風雨而來,謫仙如畫,救了她。

從此她過上了水深火熱的丫頭生活。

而他走上了一條逗弄丫頭的不歸路。

當被封印的神覺慢慢蘇醒,她步步邁上強者之路,名動混動世間,淩駕四界之上,站在無極穹空的俯世臺上,成了世人敬仰的神。

欠她的她會討回,而她欠的也是要還的。

人間有句話,叫以身相許還‘恩情’。

,!

☆、一百一十一 爭鋒(一更)

紀王臉色微微一沈,嘴角的笑差點就掛不住了。

好一個一石三鳥之計!

眼前這少女,先是激怒柳嬤嬤,讓其以下犯上對她出手,更是連他袖手旁觀以查探她虛實的想法都算在了裏面,不僅抹黑了他的名聲,坐實了國師府虐待她的傳言,還將她提出讓自己父母來替她擡轎的不孝的大帽子都一並摘下了。

有勇有謀,進退得宜,這少女,果真是不簡單,也難怪之前能做得滴水不漏,硬是在王湘君的手底下活了下來。

不過,越是這樣,捕獵起來才越是有趣!

紀王看著已經轉過身去的萬俟竹音,在她欲上馬車前,聲音低沈道:“為了彌補本王方才的失誤,郡主回國師府的這一路還是由本王來護送吧,還望郡主不要再推辭。”

話說得客氣,可語氣中卻是隱含著一絲不容置喙的霸道。

萬俟竹音頭也沒回,冷嗤一聲道:“怎麽,紀王這未來女婿是想要替未婚妻一家擡轎子?還是說紀王年紀大了聽力不好,沒聽清本郡主剛才說出的條件?”

話落,萬俟竹音也不等紀王反應,掀開車簾動作利落地上了馬車。

紀王臉色一變。

方才萬俟竹音提出的那個條件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紀王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他以為萬俟竹音再怎麽樣也會在眾人面前給他一個面子,沒想到打臉來得如此之快,這少女竟是一點顏面都不給他留。

他僵著臉說道:“郡主,莫大人可是堂堂的一國國師,還是你的生身父親,怎麽能做如此下賤之事?”

一時之間,周圍的人都沈默了。

萬俟竹音在馬車裏淡淡地問道:“紀王殿下覺得給人擡轎子是一件下賤之事?”

“自然,”紀王一臉的理所當然,“伺候人的事情都是奴仆和平民才會做的,做主子的又怎可去做。”

馬車上的萬俟竹音聽了紀宇謙的話臉色一寒,道:“奴仆怎麽了,平民百姓又怎麽了?紀王殿下,你身上的錦繡華衣是何人所織?你杯中的瓊漿玉露是何人所釀?你碗中的金顆玉粒是何人所種?你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哪一樣不是府中奴仆為你打點好的?百姓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穿,供你睡,奴仆為你分憂替你幹活,沒有他們,紀王殿下,你的生活還能如此舒坦?他們不偷不搶,勤勤懇懇的用自己的一雙手討生活,哪裏比你們這是為官之人低賤了,以致於你對他們口出如此之言?”

作為一個妖怪,竟然能說出這種階級觀念濃重的話來,他已經被權力的欲望給迷惑得失去了妖怪的本質和本心,簡直就不配為妖。

周圍百姓們聽完這話都有些動容,看向萬俟竹音馬車的目光都帶著些激動和感動。

蒼澤大陸是個階級制服很分明的國家,除了皇族和世家大族外,士農工商奴,各自有對應的身份地位,每一個階層都不得越到上面一層去。也因此,農民、工匠、商戶和奴仆,在士族官家面前就如螻蟻一般,別說是欺壓辱罵了,就是任意打殺了也沒人會管。

因此,聽到萬俟竹音這番義正言辭的話語,這些平時不被當人看的老百姓們心底都湧起了一股熱流。

紀王被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掃視一眼四周百姓臉上稍顯激動的神情,落在馬車上的目光有些深沈。這丫頭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學到的這麽一套言辭,居然拿他作筏子爭取民心。

很好,就是要這樣,後面才會好玩不是,不然生活得多無聊呀。

就是怕這小丫頭後面會撐不住向他求饒。

而就在這個時候,人群突然間嘈雜起來,萬俟竹音淡漠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眉眼彎彎地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來,“還真是來了。”

海棠三人面面相覷,芍藥不明所以地問道:“誰來了?國師府的人嗎?”

萬俟竹音搖了搖頭,微笑道:“你們未來的姑爺來了。”

未……未來姑爺!?

小姐不是剛和紀王解除婚約了麽,什麽時候又有一個未來姑爺的?

馬車外,嘈雜聲越來越大。

只見從城門口出現兩隊身穿黑衣的人馬,沿著道路的兩側排成兩條長長的長龍,整齊劃一,氣勢輝煌。而在隊伍的最後,一匹黑色駿馬慢慢地踢踏而至,馬背上的人,寬肩窄腰,身穿寬袖紅袍,墨發高束,一張比紀王還要俊美好幾分的盛世容顏落入眾人眼前,讓在場的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只見這對人馬停在了馬車前不遠處,為首的一人打馬上前一步,恭敬笑道:“萬俟小姐,我家公子聽聞今日小姐回京,特意前來恭迎小姐大駕。”

不待萬俟竹音回答,紀王看著陣仗華麗盛大的一隊人馬,眉頭微皺,沈聲問道:“不知閣下何人?”

那人掃視紀王一眼,並未下馬行禮,只淡淡道:“在下乃時府大管家,奕辛。”

時府?

紀王先是怔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來人竟是宣北親王府的人!?

他倏地回過身去看向隊伍之後,一派休閑地端坐在馬背上,美得讓人窒息的男子,心底劃過一絲疑惑,這就是那位神秘莫測,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宣北親王——時樾?

好些跟隨在隊伍後面前來看熱鬧的百姓,在聽到時府的名號後也是驚得嘴裏都快能塞的進一個雞蛋了。這……這就是半個多月前繼承宣北親王封號的蒼澤大陸的首富時樾公子?長得竟是如此的俊美雅致,風采絕倫?

那些被時樾美貌吸引而來的女子,在知道時樾的身份後,更是精神為之一振,紛紛整理儀容,擺出自己最好的姿態,有的大膽的更是將自己手裏的絲帕故意扔向時樾,企圖引起對方的註意。只可惜,那些絲帕還未接近時樾,就被一陣風給刮跑了。

這宣北親王身份特殊,同時擁有楚陽國和瀚雪國的親王封號,雖然遠離權力中心,更是從不染指兵權,但這並不影響歷代宣北親王身份的高貴,其所擁有的財富更是讓三國的權貴眼紅不已。眼紅歸眼紅,卻從來沒有人敢對宣北親王府下手,只因,宣北親王府擁有一支強大神秘的親兵,他們就跟宣北親王的封號一樣,世世代代皆效忠宣北親王。沒有人見過這支親兵隊,所有被派去宣北親王府查探的人,最後都消失無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因此,也有人稱這支親兵為幽靈兵團,也因為這支未知的神秘軍隊,三國之中無人敢對擁有巨大財富的宣北親王府下手,便是三國的帝王對上宣北親王,也是心存敬畏,禮讓有加。

紀王瞇著眼睛打量時樾,心中有些驚疑不定。

從來沒有聽說過宣北親王和莫家有什麽關聯,他怎麽會跟莫竹音扯上關系?

難道,他也是為了莫竹音的靈力來的?

奕辛回了紀王的話,再次轉向馬車恭敬道:“公子此次前來還帶了陛下的聖旨,還請萬俟小姐下車接旨。”

萬俟竹音聽到這聲音莫名的就覺得有些熟悉,凝眉細想又覺得自己從未聽過,她微微搖了一下頭,淺笑道:“有勞奕大管家,竹音這就下車接旨。”

話落,她再次掀開車簾,緩緩走下馬車。

邊上的紀王臉色有些陰沈,他已經隱隱猜到了這聖旨的內容,心中更加肯定這宣北親王的意圖了。

果真是沖著莫竹音來的!

再看看萬俟竹音臉上的表情,看向遠處的時樾時的眼神可與看向自己的淡漠不屑一點都不同,紀王沈聲問道:“呵,郡主與宣北親王是舊識?”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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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二 宣旨(二更)

萬俟竹音挑了挑眉,“本郡主今日是第一次見宣北親王,不知紀王何以會有這種想法?”

紀宇謙卻是一點也不信,說道:“看郡主對待本王與宣北親王的態度南轅北轍,相差甚遠,本王還以為郡主與親王認識呢。”

“沒辦法,誰讓宣北親王長得比紀王殿下好看呢,這人對漂亮的人事物多一分容忍的。”萬俟竹音瞥了一眼紀王,不鹹不淡地說著,“什麽時候紀王也能長成這樣,說不定這世上就沒有人會對您心生不滿了。”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離得近的百姓都能聽到,頓時在人群中響起幾聲噴笑聲。

這話分明就是在諷刺紀宇謙方才連柳嬤嬤一個老奴都攔不住,不過是虛有其表,能爬到現在這個位置靠的就是其美貌,並沒有如傳聞中的那麽厲害。

紀宇謙的臉陰沈得都快滴出水來了,握住韁繩的手越發用力,從那泛白的指關節不難看出他此刻心中的暴怒。這女人還真是好本事,四次三番地輕易就能挑撥起他的怒氣,呵,他紀宇謙自從在楚陽國打響這名頭後,還從來沒有這麽不被人看在眼裏過!

不管紀宇謙如何的生氣,他的情緒顯然沒有被萬俟竹音和奕辛看在眼裏,兩人皆是看向了隊伍後頭的時樾,而眾人的視線也再一次落在這一直沒有說話的宣北親王身上。

受到眾人的矚目,時樾輕揚了一下韁繩,黑馬小跑向萬俟竹音的方向,在距離她只有幾步開外的地方停下,翻身下馬。

“郡主。”時樾緩緩走向萬俟竹音,竟是越過了紀宇謙,連個眼角餘光都沒有給他,徑直走了過去,站定在萬俟竹音的面前,唇邊突然展開了一絲極淡的笑意,柔聲喚道。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這一笑差點沒讓那些圍觀的女子失聲尖叫起來,同時,看向萬俟竹音的眼神也變得嫉妒怨恨起來。

真是狐貍精!

不僅勾引紀王,現在連宣北親王都不放過,難怪能說出讓自己父母來為自己擡轎這樣不孝的話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貨色!

“竹音見過宣北親王,親王殿下安好。”萬俟竹音被一道道嫉恨的視線紮得生疼,眼角微微抽了一下,欠身行禮之時,故意擡手遮掩一下,在無人看見的角度瞪了時樾一眼,用眼神傳達自己的不滿:這麽多的出場方式不選,非要選這麽騷包引人註目的方式,還不如一直帶著面具呢!

萬俟竹音一語驚醒了仍處於震驚狀態的眾人,忙紛紛低頭行禮,就連紀宇謙也向著時樾拱手施了一禮。

沒辦法,按照楚陽國的律例,紀宇謙只是一個普通的王爺,即便是手握兵權,但在封號上仍是低了身為親王的時樾一級,時樾可以無視他,他卻不能不顧規矩。

半刻之後,才聽到一道幽幽如焦尾鳴箏的聲音響起:“免禮。”

聲音音尾略拖長,輕渺,這樣的聲音本該極為好聽,但是眾人卻只覺得那聲音異常的冰冷,讓人不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和方才他那一笑,與輕喚萬俟竹音的那一聲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紀宇謙低垂的眼眸劃過一絲冰冷,再擡眸時,已經是一片深水靜瀾,他朝噬月一拱手道:“本王平日裏軍務繁忙,今日還是第一次得見宣北親王真容,果真是,驚為天人,傾國傾城。”

他的聲音頓了頓,本是嘲諷意味十足的話,卻因為中間的那點間隔而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眾人順著紀宇謙的視線看過去,在觸及時樾雙眼的霎那間,也就明白了為什麽紀宇謙會停頓了一下。

那是一雙難以形容的眼眸。

之前隔得遠沒有看清楚,直至時樾走近了,眾人才看清,在那張精致得雌雄難辨的臉上,一雙丹鳳眸子宛如工筆勾勒而出,那斜飛的眼尾本就詭美如狐,再加上時樾的眸子與常人的深褐不同,是極深的純黑色,沒有一絲光芒,看久了仿佛連魂魄都會被徹底吸入深淵地獄,愈發顯得那雙丹鳳大眼妖異莫名。

被這麽一雙眼睛盯著,讓人有一種不敢逼視的陰森詭譎,仿佛透過他的眼睛就能直接看見那白骨森然的九幽地獄。

但就是同一個人,卻美艷到了極點,正如紀宇謙所說的那樣,足以擔起傾國傾城這四個字。

是驚艷動魄,也是陰怖驚人。

這位今日之前從未在人前出現過的宣北親王,將這兩種極端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極度震撼人心的效果,讓人不敢直視,卻又移不開視線,仿若那撲火的燈蛾,執迷不悟。

果真是妖孽!

萬俟竹音掃視一眼周圍人呆若木雞的反應,在心底暗暗罵道,這都還沒恢覆真顏呢,就已經俘獲這麽一大批人的芳心了,真要是用他的真面目示人,只怕自己得天天被人詛咒死。

五千年前自己慘死,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因為這貨的粉絲們打小人打的!

紀宇謙在短暫的驚怔過後,很快就掌控了自己失措的情緒,在低垂下眼眸之時,順勢看向萬俟竹音,端詳了一下她臉上細微的表情。

這兩人之間絕對有點什麽。

時樾深沈的目光在紀宇謙的身上打了個轉,紀宇謙頓時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隨後他聽到時樾微不可聞的一聲輕笑,“呵。”

這是,對他方才挑釁的那一番話語不屑一顧的嘲笑!?

時樾的惡意的嘲笑讓紀宇謙眼底黑霧更甚,臉上瞬間僵硬,低垂的眼眸裏閃過濃濃的殺意。

紀宇謙將青筋暴起的手不露痕跡地收到身後,對時樾的態度視若無睹。

這時,從人群中擠進來一個太監,氣喘籲籲地開口道:“宣……宣北親王殿下,你、你的聖旨……在、在……”

話沒說完,奕辛就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拿過那太監手裏的明黃色的聖旨,“聖旨到!”

在場的眾人,包括紀王紀宇謙在內,全都跪了下來,唯獨時樾仍然腰背筆直地站在原地,就連萬俟竹音也被他架住胳膊而沒有跪下。

不是說見聖旨如見皇帝親臨麽,竟然不需要跪?

不僅是萬俟竹音,在場的所有人都對時樾的這一舉動驚詫莫名,宣北親王的權力竟是大到了如此地步?

然而,還不等眾人反應,那邊奕辛已經開始宣讀聖旨了。

“宣北親王,國師府嫡女貞賢郡主接旨!”奕辛清了清嗓子,大聲念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北親王人品貴重,行孝有嘉,文武並重,今已至弱冠。今有國師府嫡女,值及笄之年,乃朕親封之貞賢郡主,品貌端莊,秀外慧中,故朕下旨欽定為宣北親王正妃,擇吉日大婚。”

眾人聞言,差點沒有將下巴驚掉下來,目瞪口呆地看著萬俟竹音。這少女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先前還沒回京都就被陛下親封為郡主,眼下又被賜婚於宣北親王,成為未來的親王妃,地位身價一下就水漲船高,比起國師府的那幾位主子可是高貴得多了。

這可還真就是應了那句,昨日你看我不起,今日我讓你高攀不起!

萬俟竹音面對眾人羨慕、嫉妒、錯愕等等各種各樣的眼光,仿若不覺,剛要恭恭敬敬地跪下接旨謝恩,便被跨步過來的時樾一把托住胳膊,只聽他淡淡地開口道:“臣接旨,謝陛下隆恩!”

接旨也還不用下跪?

萬俟竹音眨了眨眼睛,在時樾和奕辛手裏的聖旨之間掃視一眼,也學著時樾的樣子,微一欠身道:“臣女接旨,謝陛下隆恩!”

看來這妖孽的這個身份混得不錯呀,竟然還有如此的待遇!

------題外話------

親們,再重申一次哦,《妖帝》明天上架,

請親們務必不要養文,

因為首訂真的很重要,

所以,淩兒在此跪求訂閱,當然,若是有票票花花鉆鉆的,

也請多多砸過來。

最後再說一遍,首訂很重要,求首訂求首訂求首訂!

☆、一百一十三 舊宅(一更)

沒人註意到,紀宇謙垂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青筋盡露。

這道突如其來的聖旨讓他今日的這一番舉動顯得可笑至極!紀宇謙擡眸看向並肩而站的兩人,只覺這郎才女貌的情景顯得尤為刺眼。

看萬俟竹音一臉平靜的樣子,倒像是早已知情,絲毫不覺驚訝,連裝一下都不屑。

好,真是好級了!

竟然把他當成傻子般戲耍!

萬俟竹音,時樾,你們都給本王等著!想成親?哼哼,本王就給你們辦一場冥婚好了!

那一邊,時樾接過聖旨,垂眸看向萬俟竹音,柔聲說道:“郡主,從這一刻起,你我便是有婚約在身的未婚夫妻了。”

萬俟竹音微微仰起小臉,露出一個清淺柔和的笑容,“嗯,以後還請親王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

兩人相視一笑,一個容貌絕代,一個俊逸雅致,眾人看得都有些癡迷了,可就在這時,又從人群中走出來幾個擡著轎子的人,領頭一個胖胖矮矮的中年男子徑直走到萬俟竹音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說道:“參見郡主,屬下恭迎來晚,還望郡主恕罪。”

萬俟竹音轉身,上前一步扶起男子,笑道:“馬管家不必拘禮,我娘的舊宅還是托馬管家的福才能這麽順利地買回來,這麽大的一座宅子,就靠馬管家你一人忙前忙後,我都還不曾向你好好道謝一番呢,又怎麽會怪你。”

來人正是蕭星寒,此刻的他仍是以馬貴的姿容出現在人前,在他的身後跟著的,是刀怪和在瘟疫村子裏得救後跟著離開的幾人。

蕭星寒圓潤的白胖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當年安然公主的宅邸被賤價賣出,幾經轉手,屬下找出這買主確實廢了一番周折,但更讓屬下頭疼的還是,宅子雖然轉了好幾手,賣出的時間也過了十幾年,可那宅子卻是十幾年來都沒有住人,不僅如此,裏面還從無人管理打掃,竟還是維持了十幾年前被賣出的樣子,打砸損壞嚴重,院落裏不止雜草叢生,還堆滿了汙穢之物,所幸年月久遠,不然只怕是要臭氣熏天,清理起來更為困難。”

萬俟竹音挑了挑眉,心中對蕭星寒的聰敏暗讚了一番,她不過就是開了個頭,他倒是清楚自己的目的,對著國師府的兩位當家主子狠狠地多踩了幾腳。

沒錯,蕭星寒提前回京都所買的那座宅子就是當年萬俟蓮華嫁人之前葵帝所賜的宅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算是公主府。這種皇帝欽賜的宅子,即便是萬俟蓮華已不在人世,也還是由其後代繼承的,可是,安然公主這一死,這宅子轉眼就被賣掉了,而且還是賤賣,賣之前還被人惡意糟蹋了一番,這到底是多大的恨意才能讓人對一個死者如此不敬,連其生前所擁有的宅子都不放過。

萬俟竹音做這一出,就是為了讓人看清楚當年萬俟蓮華之死的眾多疑點。

果不其然,圍觀百姓們聽到兩人的對話,對於萬俟蓮華的死因更覺蹊蹺,同時,對莫明賢和王湘君的所作所為就更為不齒了。虎毒不食子,這莫明賢不僅滅了妻,就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都狠得下心不聞不問,任其被新夫人虐待,也真是狼心狗肺之人了。

“有勞馬管家了。”萬俟竹音微微頷首,擡眸看了看城門的方向,又道,“時辰已經不早了,我看也不會再有人來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莫要妨礙了其他人進城。”

言下之意就是,國師府的人就算不知道她一早已經進城,可城門口這裏鬧得這麽大,國師府的人又怎麽會收不到消息,不過就是不願意來罷了。

蕭星寒拱了拱手,揮一揮手示意身後幾人擡著轎子上前來。

萬俟竹音轉向時樾一福身,客氣有禮道:“今日多謝親王殿下前來相迎,竹音剛回京都,府裏還有雜事需要處理,今日不便與親王多聚,改日竹音定當上門拜謝。”

時樾伸手虛扶了一下萬俟竹音,淡笑道:“郡主不必客氣,你是我的未婚妻子,也是時府的未來主母,我們時家人有一個毛病,就是護短,縱然我時府不在官場,也並未手握兵權,但也不會任由我時府之人被人欺負看輕了去,郡主放心,但凡有本公子在的一天,都不會讓郡主受一丁點的氣的。”

這是當眾承諾要替可憐無依的孤女撐腰?

榮耀無比的宣北親王府對上握有實權的莫家和王家,還有一個紀王府,這京都城只怕是要風雲變色了。

眾人興味昂然地看著好戲,一眾女子們卻是嫉妒得差點絞碎了手裏的帕子,看向萬俟竹音的眼神猶如利刃般,恨不得能用眼神殺死她。

萬俟竹音眼神微閃,連忙垂眸掩飾住眼底的甜蜜,“如此便多謝殿下了。”

這妖孽真是,甜言蜜語說起來就跟不要錢似的,平日裏對著她說便也罷了,如今當著這麽多人面前還說,真是……

不過,聽著倒是讓人挺爽的。

唉,女人啊,不管是手握大權的,還是本領通天的,面對愛人的甜言蜜語,一概都是沒有什麽抵抗力的。

萬俟竹音收回思緒,不再多說什麽,再次拜別時樾便徑直上了轎子,對於一邊的紀王就像是遺忘了般,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予。

看著萬俟竹音上了轎,三個丫鬟並著嫵娘跟隨在後走遠了,被留在原地的國師府裏的一眾侍衛和丫鬟都傻了眼。

這,這該怎麽辦才好?

柳嬤嬤被守城士兵抓走了,他們群龍無首,一時也不知道現在要怎麽做才好。

他們都是得了王湘君的命令去莊子裏接人,順便將人好好敲打折辱一番的,如今不單止沒有敲打到萬俟竹音,反而是他們一眾人被萬俟竹音震懾得不輕,對於萬俟竹音的命令莫敢不從,眼下更是眼睜睜看著她坐轎子離開,回去那什麽前公主府,這,這要是被國師和夫人知道了,他們幾個還能有命嗎?

只是,看著漸漸遠去的人群,他們誰都不敢上前去阻攔。

畢竟比起國師府幾位主子,他們覺得,這位雷厲風行的新主子更讓人膽戰心驚。

萬俟竹音離開,時樾也不再多留,跟萬俟竹音一樣,直接無視了紀宇謙,動作瀟灑利落地翻身上馬,與來時不同,不等身後的隊伍,徑自策馬奔騰跑向時府。

紀宇謙看著那一隊長長的隊伍,臉色陰沈。

今日可算是他當上威武大將軍以來最丟人現眼的一日了。

方才時樾走近之時,他暗暗探測過,這位宣北親王就與他的祖輩父輩一樣,是個經脈奇差的廢物!

不過是一個沒有實權兵權的廢物,憑著祖輩的蔭蔽就敢在他面前如此耀武揚威!看來,不給他一點教訓他還不知道,在現今這世道,一沒靈力二沒內力的人,只配淪為螻蟻任人踐踏!

還有這國師府,亂七八糟的一大攤子事兒不好好收拾,連累他也被風言風語!

哼!什麽京都第一才女,不過就是個什麽用處都沒有的廢材,比起莫竹音來,就是張嘴吃了她都嫌麻煩。他大費周章這麽久,不過就是因為得知萬俟蓮華的女兒還活著,才以莫語芯為籌碼,迫使莫明賢將莫竹音接回來代嫁,原本一切都是按照著他的謀劃進行的,不知為何陛下就突然插手了這事,直接賜婚他和莫語芯。

一開始他還想不明白,今日時樾的這一手倒是替他解了惑,只怕這些都是這位一直低調的宣北親王的手筆。

“回府!”

紀宇謙收回視線,沈聲低喝一聲,頂著百姓們覆雜的目光策馬回了紀王府。

——

城門口發生的一幕很快就傳回了國師府。

莫明賢下了朝,朝服都還來不及換下,就被下人的回報給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砰啪!”莫明賢聽了下人的稟報,氣得面色鐵青,高舉手裏的茶杯摔了出去,臉上肌肉微微抖動著,就連嘴角上的兩撇胡子都跟著一顫一顫的。

“混賬東西!”他怒罵了一句,“不是早就吩咐你們去城門口守著,一見到人就先給我穩住,然後派人通知我去迎接的麽,你們怎麽能就這麽放她走了!還在城門口鬧出這麽一場鬧劇!一個個的都是飯桶,這麽點小事都幹不好,要你們有何用!”

在地上跪著的幾個下人心裏也覺得很委屈,為首的一人低著頭解釋道:“大人,我在城門口一看到大小姐的馬車後就派人去宮門口守著了,可是中途卻被夫人的人給攔了下來,而小的幾個還來不及靠近大小姐的車隊前也被夫人的人點了穴動不了,夫人傳話說此事她自會處理,小的們也沒有辦法啊。”

這真真是閻王打架小鬼遭殃,上面的幾位主子鬥法,他們這些下人又能怎麽樣?

莫明賢聽了他的話,氣得胸口連連起伏不定,一口氣憋在喉間出不來下不去。

好你個王湘君,人都已經去三清觀了還不給他歇停下來。他這邊忙著撲火解決問題,她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偏要一直拖他的後腿,沒事也要給他找點事出來,她是嫌國師府現在還不夠麻煩,非要將他推上風口浪尖是嗎?

光有股狠辣勁,一點都不知道隱忍籌謀,他當初怎麽就著了這個女人的道娶了她呢?

事情不發生都發生了,現在生氣也無濟於事,還是盡快想辦法補救平息此次的事件為重。

莫明賢重重舒出一口氣,沈聲道:“柳嬤嬤那邊吩咐人去衙門一趟,讓京兆府尹從嚴查辦大小姐呢?回府了嗎?”

跪著的幾人冷汗就從額間淌了下來,結結巴巴道:“大小姐,大小姐她……”

莫明賢一看他們這樣子就知道事情遠不止那麽簡單,他閉了閉眼睛,壓抑住胸腔裏的那股焦躁狂怒,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個字:“說!”

下人沒辦法,硬著頭皮將紀王和宣北親王去迎接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宣北親王?”莫明賢皺眉沈吟片刻。

紀宇謙的意圖他明白,無非就是心有不甘,沖著莫竹音的靈力去的,這他倒是不擔心,反正他只要將人接回來好好安置了,以後莫竹音要是發生些什麽意外,那都與他無關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但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宣北親王又是怎麽回事?

他自小在京都長大,宮裏的幾位王爺和一些皇親國戚都是見過的,且關系還都不錯,就只有這宣北親王府的人,別說時樾,就是時樾的父親時念殷他也都是沒見過的。

其實也不止是他,整個京都城裏的權貴應該都沒有人見過這對神秘的父子,對這整個宣北親王府都是陌生得不得了。

這一次,若不是有人提起,他估計都快忘了京都城內還有這麽一座府邸,還有這麽一號親王了。

只是,被人遺忘是一回事,宣北親王府的實力又是另一回事。

這個在京都城內屹立不倒幾十年的府邸,可是連陛下都要忌憚三分的,就連他身後的那人,說起這時家的人,都是一臉的諱莫如深,可想而知,若是宣北親王也參一腳進來,那這水可就太混太混了,搞不好他這一次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

莫明賢眉頭皺的緊緊的,眉心處隆起一個大大的疙瘩,他平覆了一下心裏的不安,又問道:“那後來呢?大小姐是由誰護送回來的?”

“宣北親王,他,他拿出了一道聖旨,當眾宣讀,那聖旨是,是賜婚他和大小姐的。”那下人說完,後背已是冷汗淋漓,這大小姐還沒回府就攪得國師府的兩位主子離了心,如今又成了未來的宣北親王妃,以後這國師府只怕是要變天了。

“什麽?”莫明賢一聽,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一聲不好,“那大小姐呢?她接旨了嗎?”

“接、接了,然後又有幾個人走了出來,說是大小姐的下人,要接大小姐回,回安然公主往日的公主府,”那下人說到後面都忍不住抖了起來,深吸了口氣才接著說,“大小姐她就上了轎,回了安然公主的舊宅了,小的,小的去查看了一下,那座府邸現在叫、叫……”

莫明賢的太陽穴一突一突地狂跳著,怒喝道:“叫什麽!”

下人重重閉了一下眼睛,豁出去道:“萬俟府。”

“砰!”莫明賢一手拍在黃楊木書案上,發出一聲巨響,幾道裂縫以他掌心落下的地方為中心蔓延開去,可見他那一掌是有多用力,“孽女!真是孽女!”

再怎麽樣他也是她的親爹,她莫竹音也是她莫明賢的嫡女!

可她是怎麽做的?

萬俟府?

這不是在當著全京都城的人在打他的臉麽!

他莫明賢還好好地喘著氣呢,莫竹音這是要幹嘛?棄了父姓從母姓,不忍他這當爹的?

自古以來只有當父母的將兒女逐出家門的,還從來沒有過兒女拋棄父姓從母姓的,那個孽女這麽做,他莫明賢以後哪還有面子在官場上立足!

真是豈有此理!

自以為有了那麽點靈力,又被陛下封了個郡主她莫竹音就可以不將他這父親放在眼裏了?

還真不愧是萬俟蓮華的女兒,這種俾睨天下,不將任何人看在眼裏的個性還真就像了個十足十的!他倒要親自去看看,在他這個父親面前,她莫竹音是不是還能如此的理直氣壯!

當下,莫明賢也就顧不得去三清觀教訓王湘君,穿著一身的官服就出門直奔萬俟府。

另一邊,莫語芯在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就趕往了三清觀。

王湘君聽莫語芯說完,也是氣得將茶杯摔在了地上,就連一向都穩重內斂,情緒不外露的莫語芯,臉上都極快的浮現出一抹慌亂,只是很快又恢覆了以往的平靜,同時一絲陰鷙自她眼底一閃而過。

“那個該死的小雜種!”王湘君並沒有註意到莫語芯的怪異,咬牙切齒地罵道,“憑什麽她就能被冊封為郡主,如今竟還要被賜婚宣北親王,那個賤人的女兒……”

“母親息怒。”莫語芯淡淡開口打斷王湘君未罵完的話,掃視一眼屋裏的丫鬟,輕聲道,“你們都下去吧。”

隔墻有耳,莫竹音現在已經回到京都,按照探子們傳來的消息,她這位姐姐可不是位簡單的人物,單憑她能一招就廢了紀王的手下,就能看出,她的靈力只怕比傳聞中的還要強,而且,手底下的那幾個人,估計並不比自己的人差,不只怕還要更強。

還有,她竟然能夠在回京都之前就讓人將萬俟蓮華的舊宅悄無聲息地買了下來,還在城門口布下這麽一個局,一下子就將國師府幾位主子在百姓心目中的印象毀了個徹底,以後只怕莫竹音有個三長兩短,不管和國師府有沒有關聯,世人都會將這算在國師府的頭上。

這麽一個有勇有謀的人可不好對付啊。

不到萬不得已她都不想和這麽一個人對上,偏偏……

罷了,總歸是勢不兩立的,早出手晚出手又有什麽區別。

王湘君看了一眼女兒略有些凝重的神色,恢覆了些理智,以為她是在擔心莫竹音回府會危及自己的地位,握著她的一只手安慰道:“語芯你莫要擔心,這小雜種是在自己找死,她講事情做的這麽絕,你父親是不會饒了她的。”

------題外話------

上架啦,上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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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四 上門(二更)

莫語芯卻是搖了搖頭,淡淡道:“不,母親,你和爹都太小看這個莫竹音了,我敢說,京都城內近這大半個月裏所發生的事,不說全部,但有大半都是她攪出來的。”

王湘君蹙了蹙眉,“不會吧,那個小雜種從小就在東臨縣那樣的窮鄉僻壤長大,天天吃不飽穿不暖,每天除了幹活還是幹活,即便是她的靈力,也是最近這一個多月前才突然爆發出來的,她怎麽會有如此的能耐在京都城裏翻雲覆雨?”

對於莫語芯的話,王湘君向來是十分信服的。

這個女兒,兩歲識字,三歲啟蒙,從小便十分聰慧,學什麽都特別的快,琴棋書畫自是不在話下,就連朝政之事她都能分析得頭頭是道,往往能一針見血切中要害,這也是莫明賢這麽看重莫語芯的原因。

就算是經脈不好又如何,憑著她女兒的聰慧,就算是沒有靈力內力,一樣能將那些經脈上佳的武者祭司踩在腳下,成為身份高貴之人。

就如萬俟蓮華,她是蒼澤大陸靈力內力第一人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被自己弄死了,就連她唯一的女兒也被自己折磨了十五年。到了她們女兒的這一代,她王湘君還就不信了,憑著語芯的聰慧還能輸給那個小雜種。

莫語芯看著王湘君那因為嫉妒和怨恨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臉,眼底閃過一抹譏諷不屑,這麽一個輕易就能被嫉妒沖昏頭腦的女人,實在是愚不可及。

即便她並沒有見識過萬俟蓮華的風姿,可她從不認為那麽一個冠絕天下,能憑一己之力戰勝海盜團聯盟的女人會這麽輕易就死在這個不甚聰明的女人手上,萬俟蓮華的死,一定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收起心底的不屑,莫語芯耐心道:“母親,您仔細想想看,這一個月來京都裏發生的這些事,十之八九都是和莫竹音有關的,國師府的名聲一落千丈、被封郡主、王家因為受到牽連而與母親疏遠、我被賜婚原本與她有婚約的紀王殿下、買下公主府,還有最後的一件,賜婚與宣北親王,這些事,哪一件最後的得益人不是莫竹音?”

“可是,要辦到這些事,僅憑那小雜種一個人又怎麽可能?”王湘君還是無法相信,這些可都不是一個遠在山野的少女可以做到的,尤其是賜婚之事,陛下的旨意又怎麽會是莫竹音能左右得了的。

“不,要做到這些並不難,”莫語芯搖了搖頭,“她只需放出流言,將自己的身份表明就可以引起一連串的反應了,因為,她的母親是萬俟蓮華,有了這麽一個身份,即便是陛下,也不得不為此多番思量,京都城內的各方勢力也會為之蠢蠢欲動,不必她出手,也會有很多人搶著為她出頭。”

王湘君一聽到萬俟蓮華的名字,再加上莫語芯的分析,臉色頓時變得扭曲可怖。

那個女人,即便已經死了這麽多年,還能引起這麽大的震動麽?

莫語芯瞥一眼她不甘的臉色,淡淡道:“母親,京都離東臨縣相隔好幾千裏,這七年來莫竹音的真實情形到底是怎樣的我們也並不清楚。”

“你的意思是,孫金榮夫婦背叛了我,隱瞞了那個小雜種的真實情況?”

“他們有沒有背叛不好說,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莫竹音身上的靈力來得有點奇怪。有史以來,蒼澤大陸上的靈力者,哪一個不是從出生的時候就顯現出來的,而莫竹音,若是她在出生之時就擁有靈力,父親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王湘君點點頭,“確實,我還從來沒聽說過有人的靈力是在後來突然出現的。”

莫語芯凝眉沈思片刻,問道:“當年萬俟蓮華死後,她身邊的那些人呢?都被父親解決掉,沒有遺漏的?”

按理說,萬俟蓮華那樣有勇有謀的人,在明知道事情有詐自己又快要生產之時,不至於束手以待,什麽事情都不做才對,即使真的保存不了自己,她也不會不為自己的孩子留下一條後路。

王湘君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當年萬俟蓮華身邊有一個年邁的奶娘,還有兩個貼身侍衛,在她懷了身孕沒多久就離開去了瀚雪國,說是為了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要去瀚雪國的靈隱寺念佛祈福,之後就一直都沒有回來,若不是你提起,我都忘了。”

“父親事後沒有派人去追尋這三人嗎?”

“以你父親和陛下那謹慎的性子,應該是有的,但結果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語芯是懷疑那個小雜種突然變厲害和這三人有關?”

只是一個奶娘和兩個普通的侍衛,能有這麽大的能耐?若是如此,當年為什麽不回來救萬俟蓮華?

莫語芯的神情略顯凝重,“不無這個可能。”

萬俟蓮華那樣的人,身邊怎麽可能會沒有幾個能人異士,而且,她的這一番舉動實在是很奇怪,若只是祈福,在京都城內的三清觀就可,為什麽還要在她懷孕這個關鍵的時刻將身邊最信任的三人派到千裏迢迢的瀚雪國去?

如果說她早已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也應該是想法脫困,離開楚陽國才對;如果她沒有察覺,那又是因為什麽將人派到瀚雪國去?

萬俟蓮華到底是在籌謀什麽?

王湘君還是有些不以為然,“就算是那三人還活著又能做些什麽?他們要是真有本事,莫竹音那小雜種又怎麽會被我們虐待這麽多年,活得豬狗不如。”

莫語芯對於王湘君的愚蠢已經有些不耐,冷聲說道:“母親莫要忘了,莫竹音現在可是貞賢郡主,還被賜婚給了宣北親王,馬上就要成為這楚陽國和瀚雪國最尊貴的宣北親王妃了。”

王湘君被噎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同時也為莫語芯這不耐煩的語氣而感到氣惱,“你這是怪母親沒有為你爭取到更好的前程?”

看她那個表情,一副萬俟蓮華不簡單,樣樣比她強,恨不得萬俟蓮華就是她親娘一般,這讓王湘君幾欲發狂。

莫語芯強壓下心底的不耐,輕嘆口氣道:“母親,我怎麽會這麽想呢,只是莫竹音最近這一個月的變化實在是太詭異了,我懷疑她的身邊有什麽高人在背後指點,不然,以她的能力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翻盤成了最大的贏家,再這麽下去,我怕國師府和王家將會陷入萬劫不覆之地。”

王湘君冷靜下來,確實,看莫竹音之前的舉動,全都是針對國師府而來,被虐待了這麽久,她對國師府怕是恨意滔天,尤其是若她得知自己母親的死因,只怕不會放過自己和王家,不得不防。

莫語芯見王湘君有所意動,繼續說道:“莫竹音也許不足為懼,但她手底下的那些人,個個能力非凡,母親就不奇怪這些人是哪來的嗎?還有,無緣無故的,陛下怎麽會突然賜婚她和宣北親王,這裏面肯定有些我們所不知道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這些事都是宣北親王策劃的?”王湘君靈光一閃,驚道,“她手底下的那些人都是宣北親王府的人?”

對呀,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莫竹音那小雜種怎麽可能在東臨縣那樣的地方找到能力這麽強的手下,不僅能在回京都的這一路上躲避眾多的監視,還能在京都神不知鬼不覺地買下公主府,散布那樣的流言,最重要的是,能讓陛下下那麽一道賜婚聖旨。

若是那些人都是宣北親王府的人,那就能說得通了,可是,“宣北親王為什麽要這麽做?”

宣北親王府的歷代主子不是都不參與朝政的嗎,為什麽會突然對莫竹音有這樣的興趣,處處維護著她?

莫語芯俏臉一沈,“宣北親王的意圖是什麽我暫時還想不通,只是有一點,絕對不能讓莫竹音嫁進宣北親王府,否則,莫竹音有了親王妃那樣一重身份,對我們就更不利了。”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讓莫竹音嫁給那個人!

——

萬俟府外。

莫明賢不知道自己的妻女在三清觀內的籌謀,他站在昔日的公主府外,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熊熊的怒火突然間消散了不少,一時間思緒萬千,呆呆地站立在門口,臉色有些覆雜。

“大人?”跟在他身後的侍衛不明所以地低聲喚了他一聲。

莫明賢回過神來,擡頭看見門楣上掛著的牌匾上龍飛鳳舞的萬俟府三個大字,剛消退下去的怒火再次升騰起來。

他氣勢洶洶地大跨步上前,剛擡起手來又覺得不妥,隨即退後一步,朝身後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侍衛便上前幾步,用力拍了拍大門。

不多時,便有一個身穿布衣,精神奕奕的門童過來將門打開了一條小縫,看了看門口站著的兩人,視線落在莫明賢身上的官服上,眼底閃過一絲了然,臉上便沒有了什麽好臉色,冷冷淡淡的並沒有開口。

這萬俟府位於內城的繁華之地,周圍人來人往的,那侍衛也不好生事,便壓低聲音說道:“我家老爺乃是當朝國師莫明賢莫大人。”

言下之意就是,這是你家主子的親爹,還不趕緊讓開請我們進去!

那門童卻是半分不讓,不甚客氣地說道:“兩位請稍等,我先進去回稟我家小姐。”

話落,也不等兩人說話,“砰”的一聲直接將門給關上。

那侍衛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有些傻眼,這萬俟府的人未免也太不懂規矩了,一個小小的門童,對著堂堂的國師,不僅不自稱奴才,還敢當著他的面甩門?這這這,還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實在是太猖狂太不像話了!

侍衛尚且如此,那莫明賢就更是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怒目圓瞪,仿佛要將那大門瞪出兩個大洞來。

想他莫明賢從出生至今,何時受過這等鳥氣,就是葵帝,也從沒有在他的面前這麽給他甩過臉色!

如果不是顧忌自己的身份,怕落了人家的話柄,他早就上前去直接踹門了。

果真是在山野長大上不得臺面的孽女,連個下人都如此無禮,也難怪她能做出這麽目無尊長的事情來!

萬俟府本來就位於內城最接近皇城的地方,周圍全是皇族權貴們的宅邸。今早在城門口發生的事情早就在京都城內傳得沸沸揚揚的,這些權貴在下朝一出宮門就得到了下人們的稟報,因此也就格外關註這座舊日的公主府,派了不少人在府門外守著。

莫明賢的這一身官服格外的顯眼,不少人一眼就認出了他,第一時間就回府去稟報自家的主子。

一些離得近的,不多會就從府裏匆匆出來看莫明賢的笑話,不遠不近地打趣奚落著。

“喲,這不是莫國師麽?怎麽?下朝都沒來得及回府直接就來看看多年不見的嫡女了,還真是父慈女孝呀!”

“張大人,這可不見得呀,你沒看見莫國師都被拒之門外了麽,照我看啊,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呵呵,馬大人此話怎講呀?”

“張大人沒聽說過莫國師和他那夫人虐待安然公主女兒的傳聞嗎?”

“那種沒有根據的傳聞怎可當真,我相信莫國師的為人,他怎麽可能會做出這麽禽獸不如的事呢?”

“張大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王大人所言非虛,聽說今早這萬俟小姐在進城之時,就被守城士兵無故阻攔,還被狠狠羞辱了一番,也不知是誰人指使的。”

“還有這事?”

“可不嘛,更令人發指的是,國師夫人派去迎接萬俟小姐的貼身嬤嬤,當眾就辱罵萬俟小姐為小雜種,還意欲上前行兇,還好萬俟小姐身手了得,那嬤嬤沒傷到人反倒是自己身受重傷,如今已被送到京兆府尹衙門去了。你說,要是沒有上面的人的示意,這當奴才的又怎敢對主子不敬?也是因此,這萬俟小姐才會在一怒之下,過國師府而不入,直接回了公主府,還改姓為萬俟,這也怪不得萬俟小姐呀。”

“哎呀呀,莫國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雖說這是後院之事,可你連一個後院都管理不好,以後又怎麽能將國事處理好呢?陛下如此信任國師,國師可不能讓陛下失望才是。”

“是嘛是嘛,如今國師夫人都被陛下責罰到三清觀修行去了,還如此的不知悔改,做出這種辱罵朝廷郡主的事,若是讓陛下知道了,只怕又該遷怒國師了。”

“雖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但萬俟小姐乃是陛下親封的郡主,又是安然公主的後代,如今更是未來的宣北親王妃,這身份尊貴,國師,你還得好好管管你家夫人才是,莫要再如此的不知分寸才好。”

“……”

身後的一眾朝臣你一言我一語地明朝暗諷著,莫明賢聽得是太陽穴突突狂跳,緊握的雙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掌心中都滲出了血絲。

這些落井下石的小人!

以前他風光之時他們哪個見了他不是低頭哈腰搶著上前來拍馬屁的,如今見他因為莫竹音的這事被陛下打壓,就一個個地搶著來看他的笑話,還真是墻倒眾人推,也罷,就當是讓他看清這些人的真面目,日後待他東山再起,他一定要讓這些人好看!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就在莫明賢忍受不了準備憤然離去之時,大門再次打開,還是那個門童,對著莫明賢冷聲道:“莫國師是吧,我家小姐請你進去。”

那傲然不屑的態度就像他面對的不是一朝國師,而是一個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一樣。

莫明賢強忍著一掌拍上去的沖動,擡起腳快步跨進大門,仿佛身後有什麽豺狼虎豹在追著他似的,讓他身後圍觀的眾人發出一陣陣竊笑。

哼哼,莫明賢呀莫明賢,看你平日裏趾高氣昂自命清高,對著誰都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現在在你女兒的府門前還不是被一個門童看不起,你也有今天了。

看這萬俟竹音現在的勢頭,自身本領不小,安然公主後代這個名頭本就不小,再加上陛下親封的郡主身份,如今還被賜婚宣北親王,若是順利嫁進宣北親王府,日後這莫明賢只怕還有苦頭可吃,要想重回以往的風光估計是不可能的了。這麽好的機會不來踩踩這位風光了這麽久的國師大人,怎麽對得住他們以往受的那些鳥氣!

看著莫明賢逃也是的進了萬俟府,這些人都沒有散去,而是聚在一起閑聊著,等著看莫明賢被掃地出府。

再說進了府的莫明賢,受了一肚子氣的他已經無暇顧及府內熟悉的布局風景,一直到進了前廳,看見屋裏的擺設,他才反應過來,這,簡直就和萬俟蓮華住在這府邸之時一模一樣!

莫明賢呆立在門口,看著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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